当黑色的死神张开双翼,以这种近乎疯狂的举动,出现在她的面前。
塔利亚终于明白,为什么贝恩死在了那种简单的任务上,为什么就连她的父亲,都没能阻止眼前之人。
她抽出挂在腰间的微冲,子弹瞬间倾泻,但她没有将希望全部放在手里的冲锋枪上。
而那双在夜色中散发着蓝光的盔甲镜面,也将这种微型冲锋枪的子弹全部格挡在外。
可靠的老卢修斯,一直没有让罗夏失望过。
除了造成的火光与冲击,让罗夏的视线暂时受阻。
但是脚下踩到坚硬车厢底,让他又有了支撑,他终于又捏住了命运之神的蛋,他发誓这次他会捏碎它的。
以报答命运对他一直以来的玩弄。
从卢修斯发过来的定位,到他一路全马力开过来,再到现在站到车厢内部。
罗夏终于抢在这节车厢撞上韦恩大厦前,拥有了一次拯救哥谭的机会。
而接下来就是车厢控制室。
他顶着前方的子弹雨,单手挡在面前,从单膝跪地,到站起身,再一步一步向车厢最前端走去。
而在他的身后,六把武士短刀,齐刷刷地刺了过来。
这些,都是特制的刀刃。
是与桑德拉手中一样的武器,它能轻松破开罗夏身上的强化装甲模块,而此时,罗夏身上的模块也早在前几场战斗中伤痕累累。
他的身体现在就是一个现成的靶子。
但是,罗夏是全地形战斗大师,当他还只是罗夏的时候,他曾在一场场殊死战斗中积累经验。
那时,他可没有这一身的装甲,没有披风,没有各式花样武器。
肉体凡胎的罗夏,战斗直觉曾是跟吃饭喝水一样的东西,那是他的本能。
“铿!”
六根刀刃没有刺入血肉之中,相反它们在空气里互相碰撞。
而在这些忍者的视野里,面前的不速之客彻底消失。
他们下意识想跟着隐入黑暗之中,一击不中,立即消失,是他们玩了许多年的把戏。
但是,罗夏可不会给他们这种机会,像这种下水道里的老鼠,只要头钻出来一秒。
他都要一脚踩爆他们的脑袋,要不然,他们会一直跟你玩捉迷藏。
就像这样!
两根饱饮鲜血的刺刃,交叉在胸前,刃口外翻,然后猛地向外开合。
中途刺刃与刺刃之间爆发出剧烈的火星,可见上面力道之大,而忍者身上的简易装甲,可没有打上卢修斯出品的合格标记。
它们甚至连一秒钟都没撑住。
刺刃从忍者们的肩膀,一路划开,瞬间骨肉分离,血雨如瀑!
而一些落到银白装置侧面的血水,被立时蒸发成诡异的红色蒸汽,在整座车厢内氤氲着。
但是,列车飞驰,杀戮不光在车厢内部,车厢之外,无数家庭在今晚哥谭浓重的黑暗之中哭泣。
罗夏听到了,哪怕此时数场战斗下来,让他身心疲惫到了极致,但他还是选择站在了这里。
犹如一尊黑色的死神,永不后退。
“布鲁斯,你是我父亲经常挂在嘴边的人,是一个仅用一年就达到大部分人甚至用一辈子都摸不到的顶峰的天才。
我曾经嫉妒这样的评价,因为当我从深渊之中,踩着贝恩的肩膀爬上去的时候,我就发誓,没有什么能再阻拦我。”
“但是刚才,你让我有了动摇,我父亲对你的评价,竟然说服了我,虽然只是一瞬,但是——”
“你终究还是选错了位置,布鲁斯!”
血雾之中,一杆拼接过的长刀,在塔利亚的手中呼啸着劈下,这是传自欧洲的席雷拉棍术,用在长刀之上,能在狭窄的地方,克制对方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鬼魅能力。
贝恩正是死在这种能力之下,就连她的父亲,也是如此。
如果塔利亚从附属忍者手上接收到信息,还不做出改变,那她只会继续复刻此前的失败。
那今晚,刺客联盟才是真正的死去。
就算有着拉撒路之池,也是如此,因为雷霄-奥古的强大,不是单纯的力量,而是利用永生,不断积累,不断改变的力量。
知识的积累,信息的沉淀,以及不断做出的改变,才是刺客联盟的强大之处。
长刀配棍术,穿过血雾,重击在罗夏臂甲刺刃之上,长棍所带来的巨大惯性力量,将他压制。
但是罗夏也瞬间做出了应对之策。
另一根臂刺,直接插入车厢厢体之中,火花被疾驰的风阻吹到车厢内部。
他用力一撕,车厢一侧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狂风将血雾吹散,他的视线恢复。
因为只有看清对方的发力,才能预判长刀的轨迹。
塔利亚也明白,所以下一秒,她手中的长刀在腰部的力量加持下,于手腕处发力,一收一带。
“呲!”
罗夏的肩膀霎时被切开一条深入的伤口,他的左手力量一泄,软了下去。
但是塔利亚的席雷拉棍术,这种成体系的东西,在时间的长河中被无数大师不断优化改良。
就如同刺客联盟,只要从黑暗之中出现,那就是无尽的杀戮,直至任务完成。
刀尖在长棍的挺进下,直扑罗夏的胸口,那里有一道裂缝,是桑德拉带给他的伤痕。
她要将他钉在这里,让他跟这座见鬼的城市陪葬!
但是,罗夏割开车厢,可不光是为了看清她是如何将他钉在这里的,而是视线的恢复,就代表着瞬间移动的恢复。
她应该从一开始就把他钉在这里的。
黑色的面具下,罗夏扯出一个冰冷且残酷的笑容。
“你应该一开始……就将我钉在这里的!”
塔利亚诧异地扭头,在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此时倒映出的是一片黑色恐怖。
她身后!
又是那个该死的能力!
而刚才还非常好用的长刀,此时却彻底成了一个拖累!
“不!”塔利亚扔开手中的长刀,她奋力地躲避,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但是你没有,你跟一个小女孩要糖果一样,一直在说你那些难听至极的故事,什么认可,什么天才,什么评价,还有什么来着?”
“哦对,说服你!?”
罗夏那只恐怖的右手瞬间捏住她的脖颈,他将她提出了车厢之外,疾驰的列车前方,是轨道支撑框架上的斑驳槽钢。
塔利亚挣扎着,雨水将她淋湿,在她脚下,是同样在哭泣的哥谭,那些无辜死去的普通人。
又有多少家庭,在今夜失去了丈夫、孩子,妻子,还有父母?
她奋力拍打着这只手臂,窒息、黑暗、绝望,她说不出话来,手脚无力地在空中挣扎着,有时候胜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只是塔利亚没想到,她会是败的那一方。
狂风呼啸而过,塔利亚看着面前的布鲁斯,她终于明白父亲一直以来对她的评价:‘你太急躁了,塔利亚,终有一天你会被你的胜负心蒙蔽了眼睛!’
那张破损的黑色面甲同样被雨水无情拍打着,罗夏厌恶地看着对方:
“我可从不会去说服别人。”
“还有,再见。”
他松开手,斑驳的框架槽钢疾驰着,从车厢侧边飞速向后退去,一切罪恶顿时泼洒向大地。
至于这节列车,当罗夏看清驾驶舱内无辜死去的列车长,列车员,以及被破坏的急停按钮。
他明白,脚下,已成一匹脱缰野马,对它,除了毁灭,没有任何更好的办法。
剧烈的爆炸,在高空轨道上上演着,而一只黑蝙蝠,靠着疾驰的风力,停在空中,他短暂看了一眼爆炸,然后没有任何迟疑,向着下方燃烧的城市飞去。
而在凯恩纪念大桥的另一边,美利坚政府终于派出了自己的救援部队。
一个刻着军方实验室名字的大号铁箱,被军用直升机运输到这里。
狭窄的监视玻璃上方,白色铭牌:斯莱德-约瑟夫-威尔逊。
“记录实验体稳定性日志:day1.”